咣当<。)#)))≦

先行谢罪

这次是5-7

5.

 

 

 

红莲摩挲着手中泛黄的纸片，艰涩的字体缛过雪水，更显得模糊不清。

 

这是他从柊家的研究所里抢救出的机密——在那即将被炽天使的光芒熔化的保险箱中，躺着的就是这张纸片。

 

他之前在图书馆里看过这样的文字，当时他并不认识。和他一同在柊家的图书馆里偷书的深夜喃喃念出了书名。

 

红莲有幸跟着他学到了一知半解，但却只能解读这张纸上一半的文字，还都是数字。

 

或许只有柊家那样变态的教育方式才能让人学会这样复杂的文字吧。红莲想着，靠在了墙壁上。

 

壁炉里的火烧得正旺，蒙面人还没从外面回来。

 

这几天，那人出去的次数并不频繁，但总是花了很长时间才回来，形容微妙地又有些狼狈。

 

红莲不禁有些担心，他起身朝窗外看了一眼。

 

正是黄昏，阳光凄怆地打在云层上，像怪鸟一般乱飞的炽天使也逐渐安静下来，停驻在属于它们的屋檐。

 

地面发出咯吱的声响，远方能看见金属的光泽，是约翰四骑士出没的时间了。

 

屋门被轻轻推开，映入那人眼帘的是沐浴在金色阳光里的黑色头发，和那双沉郁却流过霞光的紫色眼睛。

 

“你回来了。”红莲说道。

 

蒙面人点了点头，坐在了沙发上，看去十分疲惫模样。

 

“我要离开这里了。”红莲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捻着纸片的边缘，将其向内卷。

 

蒙面人先是很慢地点了点头，然后他猛地抬起头来。

 

红莲注意到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而紊乱，并伴随着哈气的声音。难道他是在试图说话？红莲想。

 

而蒙面人在这样的状态下持续十多秒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手忙脚乱地拿出身上的笔记本。

 

红莲眼尖地注意到纸缘上的金色血迹，但是那略显急促的字迹于他而言更加醒目。

 

哪里

 

“去……去一个我必须去的地方，”红莲叹了口气，停顿着思考了一会儿，他决定告诉蒙面人，“你可能不知道，现在外面这混蛋世界，全部拜我所赐，说是负起责任，其实也没有那么好听……但是，如果不挣扎的话，我还不如直接去见他们。”

 

那人安静地坐着，似乎是在分析话语的内容，然后他歪着头写字。

 

他们？

 

“我的家人，我就是为了让他们活着来取悦自己……才毁了这个世界。”

 

那人放下纸笔，拍了拍膝盖，呼出一口气。再拾起纸笔，挠了挠头。

 

去的地方  远吗

 

“不知道……我连应该去哪里都不知道，”红莲随意地展示了纸片，“这上面可能有线索，但是很可惜，我读不懂。”红莲刚想收回纸片，却被一只厚实的手套夺走，那人隔着厚厚的绷带仿佛在仔细地审视着这张纸片。

 

然后他放下纸片，用铅笔在纸上沙沙写下：白沙诗集第37页第14行

 

趁红莲呆住的时间，他又写下几字：我也一起

 

 

 

 

红莲反抗了，他全力反抗了——但是这个人油盐不进，而以他的体力，被这个谜一般的生物追上只是时间问题。

 

“好吧，”红莲举双手投降，“你可不要后悔。”

 

那只苍白的左手小心翼翼地比了个OK的姿势，将这个爽朗的手势做得带了拘谨气息。

 

 

 

 

 

 

 

而红莲惊讶于他早已找好的汽油和汽车就是几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不对！不是踩那个！”红莲在雪地上连着后跳了三大步，才错开了汽车的冲撞。开车的人虽然看不到脸，但整体姿态显得特别无辜。

 

“你装可怜也没有用，说过多少次了，轻点踩，别踩错了。”红莲气喘吁吁。

 

起因是蒙面人虽然找来了可以使用的汽车，但他并没有相应的驾驶技巧。

 

红莲当时问他是怎么把车弄来的，拖来的吗？蒙面人指了指保险杠上的锁链，再指了指屋檐上的石雕天使们，红莲就明白了大概了。正巧一只路过的约翰四骑士腿上也绑着条断掉的锁链，红莲算是彻底明白了蒙面人到底把制霸野外的这两种生物当成什么样的存在了。

 

虽然一路天使骑士都躲着他们走，但红莲却是唯一的驾驶员，而疲劳驾驶的时候，旁边那个出不了声儿的也没法起到很好的提神作用，因而行程较为拖拉，顺带还有交通事故的风险。

 

既是为了加快前进速度，同时也是以防万一，红莲只好在去图书馆的路上教蒙面人开车了。

 

谁知这家伙怎么都学不会开车，那脚仿佛和踏板有仇似的，就不曾踏对过。

 

红莲都快放弃了，他冲车里的人喊“再踩错一次，就别学了。”

 

长长的沉默后，车子突然开始倒车，并足足后退了一百米，车屁股险些怼在山石上。

 

“……”

 

蒙面人不敢踩油门，等着同伴回来，不安地转动着大头。

 

“……算了，看来我是没有让别人当我司机的福气了。”红莲推了推还坐在驾驶座上不知所措的蒙面人，蒙面人后知后觉要站起身，却被安全带勒了回去。

 

红莲本来没好气地看着他，却被这一下激得突然笑出了声。

 

“我来开，你坐好。”红莲倾过身按下了安全带的解锁按钮，推了推那人的手臂。

 

蒙面人笨拙地跨过操纵杆，坐回了他的专属位置——副驾驶座。

 

 

 

“还有200公里，很快就到了。”红莲试图使氛围轻松些，蒙面人看起来松了口气，又低下头研究他从便利店里翻出来的杂志了。

 

这个方向和当时大部队撤离的方向很接近，说不定会遇见同伴。

 

这个想法刚在红莲脑中成型，就被他自己打了回去：怎么可能，我都窝了半个月了，他们早该走远了吧。

 

然后他就看见了雪地里被包围着的小黑点，和一支长戟。

 

是鸣海真琴。

 

 

 

 

 

 

 

 

 

6.

 

 

鸣海真琴已经和这群怪物周旋了一个晚上了，眼见黎明将至，虽然大部分的约翰四骑士白天都不会行动，但那些年轻的总是精力充沛，在夏天它们都可以一直坚持到午后阳光最毒辣的时候，更何况现在是冬天，连那些老东西的活动时间都拉长了。

 

再这样下去不妙。他想，但是外套上泼满了诱饵溶液的他对约翰四骑士有绝对的吸引力，而这样的吸引力他现在还不能抛弃，因为同伴里有些人肯定还没能逃远。

 

他想起刚生产的桃子小姐和她仍在襁褓里的女儿，握紧了手中的长戟。

 

“你也不希望我放弃的吧，秀作。”他舔掉干裂嘴角渗出的血。

 

 

 

正当他勉力扛住约翰四骑士的一击时，他的听觉捕捉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引擎声和轮胎碾过雪面的咯吱声。

 

灰扑扑的越野车窗后是一张熟悉的脸，他用长戟挑开挡住视线的怪物，读着自己原长官的唇语，他当机立断地脱下了那件泼满令人作呕的香料的上衣外套。

 

他将外套朝车的方向扔去，红莲此时也从车中下来，抽出了之夜。

 

“夹击！”他大声嚷道。

 

两边都发起了冲锋，向着扑向外套的约翰四骑士而去。

 

蒙面人不紧不慢地从车上下来，站在了车边。他看向路边的崖壁，视线不断上移。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太阳已然升起，只因为高耸的山壁挡住了阳光。

 

直至最后一只约翰四骑士倒下的瞬间，在逃跑的家伙纷乱的脚步声后——他们同时听见了翅膀扇动的声音——

那是几千双翅膀同时扇动才会有的声势，迟来的阳光越过山峰，终于到达了公路所在的山谷。

 

逆着光，那炽金色的眼睛密密麻麻地发出光芒，如饥似渴地盯着空地里浴血的两人，活似出生后就没有饱腹过。宽大的翅膀遮住阳光，只有细小的光线穿过羽翼的缝隙到达了地面。

 

红莲马上拽住正在发呆鸣海的衣领，往车子的方向跑，柊家研究所一役后，他们还没有见到过这样规模的天使群。

 

与此同时，蒙面人已然爬上车顶。而那些羽翼呼啦啦地拍打着，向着地面发起了冲刺。

 

跑动中红莲看着他脱下了从未脱下过的右手手套。

 

那是一只漆黑无比的手，仿佛取自黑洞，阴冷寂寥。

 

他张开五指，皮肤上的黑色仿佛活了过来，如同滴在水中的墨汁般在空气里蔓延开来。

 

像是扭曲的蛛网，又像是有着无数触手的章鱼。

 

谷中起了一阵阴冷无比的风，白雪铺就的光秃地面逐渐染上了别的颜色——那是一种朦胧的红色，而那一团团色块在黑色的延伸中逐渐清晰纤细，那是一整片漫无边际的、彼岸花。

 

 

车门上贴着张纸，写着两个大字

 

进去

 

红莲只来得及看了车顶上的人一眼，拉着鸣海坐了进去。可当他要出去时，却发现那些黑色早已滴落在车身上，质地像是石油，细细密密地覆盖住了车窗和天窗，还贴心地封死了车门。车内一片漆黑，只有仪表盘泛着微光。

 

耳边传来令人牙酸的穿刺声，不断的有东西坠落在地面上，炽天使发出尖锐的嘶叫，但这些嘶鸣也越来越弱，气势渐低。

 

 

 

 

直到谷中静得只能听见风声。

 

黑色在逐渐脱落，像是干掉的墨块，片片脱落，砸在雪地里，却没有染黑任何一点雪白，也没有加深炽天使的金色血液的色泽。

 

还未等车门可以打开，红莲便听见车顶“哐”的一声，然后有什么东西从那里掉了下来。

 

红莲透过黑色硬壳的缝隙，看到蒙面人躺在地上，右手伸向天空，指尖除了浓郁的黑色，还有一朵静静摇曳的彼岸花。

 

 

 

那画面仿佛静止，静止在那个黄泉对面的彼岸。

 

 

短暂的错愕之后，红莲才想起去撞开那层厚厚的黑色装甲。

 

他跌跌撞撞地向着车外奔去，鸣海真琴在他身后询问着什么，但他并不想理会。

 

扶起已经无法动弹的蒙面人，红莲将他的手臂搭上自己的肩膀。

 

红莲苦笑一声埋怨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谁知道呢~”耳边传来微弱的声音，全靠气息发出的微小话语。

 

红莲有些惊讶：“你能说话了？”

 

绷带蹭到他的耳朵，蒙面人摇着头，然后干脆地昏迷了过去。

 

 

 

“红莲大人，他是？”鸣海真琴按住自己流血的肩膀，疑惑地问。

 

红莲冲他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嗤笑。“我也不知道。”

 

 

 

 

红莲和鸣海胡乱地清理着路面，终于达到了勉强可以让车通过的程度。

 

此时在车后座躺着的蒙面人也醒了过来，但他没有作声，只是坐直了身体看着窗外。黑色的阴影在绷带后面涌动着，像是诉说着主人复杂的心绪。

 

 

 

阳光洒在地面上，金色的血液反着光，远看如同一层黄金铺就的缎面。

 

 

他张开还有些颤抖的手指，扶着车门框站直了身体。

 

他一步三摇地走到了离车门最近的天使尸体面前。单手撑地、他俯下身去，在血泊中摘了一枚浸透了金色血液的羽毛。

 

正在往回走的红莲看见颤颤巍巍的同伴在雪地中试图站起身来，连忙冲过去，蒙面人手持金色的羽毛，向他看去。

 

红莲仿佛能看到他在朝自己微笑。

 

 

 

 

“这个真的有用吗？”鸣海真琴在驾驶座待着，车顶棚盖上了一块黑色的布料，仅有一盏台灯在车内亮着。

 

“试试也没有坏处，”红莲指摸了摸挂在胸前的羽毛，“约翰四骑士害怕炽天使这是我们老早就得出来的结论了吧。挂着这根羽毛，多多少少会吓到那群多足怪物。”

 

他们将车停在离战斗地不远处一个废弃车库里，等待白天过去。红莲忙着和蒙面人沟通，了解他的身体情况，鸣海被分配了天黑后开车的任务，但是战斗带来的亢奋让他一时间睡不着，只能找人聊聊天。

 

“你确定身上没有伤口？只是想睡？”红莲也不敢过多冒犯这个严严实实的包裹，只能再三确认。

 

蒙面人点着头，看上去有些蔫。

 

“……那好吧，你赶紧睡一会儿，我来望风，你们俩都赶紧给我休息。”

 

蒙面人点了两下头，点第三下的时候头一歪，就滚到了红莲肩膀上。

 

“……”

 

“……喂”红莲应付式地叫了一声，推了推他。

 

没有回音。

 

睡熟了吗……红莲想了想，要叫醒估计也得花上不少力气，也就随他去了。

 

他熄了台灯，驾驶座上的鸣海也已经打着小声呼噜睡着了。

 

他在黑暗里睁着眼，决定用思考来打发这段时间。

 

这时候，脑海里传来虚弱的声音。

 

【红莲，他是鬼】

 

之夜，是之夜吗？

 

 

再无回音。

 

 

红莲静静地看着靠在身上的人。

“你是鬼吗，鬼的头哪有这么重的。”红莲轻声说道，叹息如同微风拂过一般轻浅。

而之夜陷入深眠前听到了什么，心中一惊，随即轻声笑了起来。

 

 

 

 

 

 

 

 

是你吧，白虎丸。

 

7.

 

 

红莲还是睡着了。

 

车里的暖气和黑暗的环境都太过怡人，带来了久违的安全感。

 

 

 

他又做梦了。

 

 

 

那个黑色的人影站在彼岸花从中央，那身厚重的皮袄半挂在肩上，暴露出来的皮肤上是大片大片的黑色，背影在铅灰色的背景色里格外纤细。

 

阳光打在他的头顶，是云层里透出的一线光芒，像是切过空气的利刃划出一条明确的分界线。

 

那人沿着光线的方向扭过脸来，左半边脸露出些许苍白的皮肤，黑色的纹路攀附其上，将面容切割成数块惨白的色块，被暖阳的光线所柔化，隐在灰尘之后。

 

红莲慢慢地转过身去，光线所指，黄泉涌流。

 

大河对面的彼岸花开得更为繁茂，在此起彼伏的丘陵山峦中，勾勒出深深浅浅的线条。

 

女孩的身影捧着花瓣站在花丛中，纯黑色的轮廓像是版画一般，只有咧开的口中是一片惨白。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身影出现在那片花丛中，密密麻麻，如同被食物吸引而来的蚁群，咧开他们惨白的嘴，笑着向河的对面望。

 

“你们，就是鬼吧。”红莲看着对面或是熟悉或是不甚熟悉的亡者，努力地辨认着他们的身形。

 

他终于看见小百合、时雨、五士和美十——他们都站在最远的山岗上，他们没有咧开嘴欢笑，他们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无声的催促他离开这里。

 

但是、深夜呢？深夜在哪里？红莲在心里质问自己，他的目光一遍又一遍扫过那片充满怨念的鬼影群落，却看不见那个自己最熟悉也最想见到的身影。

 

身后传来脚步声，寒气紧紧逼了过来。

 

 

 

红莲还未转过头去，就被一下颠簸震醒了。

 

 

睁开眼面对的是一张缠满绷带的大脸，和车子破旧的顶棚。

 

和没睡着时不同的是，蒙面人坐得笔直，而红莲则以更加不拘客气的姿势靠在人家身上，像是在蹂躏一块蓬松的软垫那样又抓又挠。

 

鸣海正在向着目的地行驶，红莲透过后视镜只能看见他勾起的嘴角，“红莲大人，睡得好吗？”语气带了点戏谑。

 

“滚。”红莲没好气地端正坐好。

 

他们的车头插了一排的金色羽毛，像是印第安人插满羽毛的帽子一样张扬。果然这一路上遇到的约翰四骑士更加稀少了。

 

 

 

 

 

“这么有效？”行驶了一段时间后，鸣海真琴问道。

 

 

大部分还是他的功劳吧，红莲看着旁边浏览杂志的蒙面人想。

 

他撑着下巴看向窗外破败的居民区，懒懒地回答道：“一般吧，我们过来的时候看到的约翰四骑士就不是很多。”

 

“……哦，”鸣海听起来也不怎么失望，“还是有点用处的。”

 

 

 

 

 

 

他们现在还是朝着图书馆进发，巧的是，大部队前进的方向也是那座市立图书馆——据原本在那里工作过的员工说，那座图书馆地下是一个很大的防空洞，食物武器和电力都一应俱全，缺衣少食的他们当即就决定到图书馆避难。

 

“红莲大人去图书馆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吗？”

 

红莲掏出了那张纸片，“它指示我们去找一本书的特定描述。”

 

“您已经破译了那张纸片了？”鸣海真琴有些惊讶，“怎么做到的？”

 

红莲看了事不关己样子的蒙面人一眼，话到嘴边变了模样：“我做了个梦就想起来了，怎么样？”

 

“那我可学不来了。”鸣海打着方向盘，避开皲裂的柏油路面。

 

“正好那个工作人员也在避难队伍里，可以帮上你的忙。”鸣海接着说。

 

红莲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声嗯，默默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这辈子第一次看到这样破败的景色时他才十六岁，转眼已经过去了十一年，可他仍然挣扎在同一个灾难的手掌心里，想想也是足够讽刺了。

 

不过自己已经不会像当时一样歇斯底里，甚至需要那个人的扶持才能活下去了。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成长？或许是心肠变硬了也说不定。红莲攥住车窗边框的手指越攥越紧，直至其微微变形才松开了手。

 

“希望发电机和计算机都能用，也希望那儿的书目检索系统能是个不需要联网的老古董系统。”红莲说完靠在椅背上，看着外面清澈的星空。

 

鸣海真琴也稍稍放慢了车速，“我们可都赌在红莲大人身上了。”

 

我知道，红莲心说。

 

他刚准备再闭目养神一会儿，突如其来的急刹车却扰了他的清梦。

 

“我们到了！快下去支援！”

 

鸣海真琴跳下了车，红莲也赶忙定睛一看，大群的约翰四骑士正在撞击图书馆边的一个地下通道的大门，他并未急着冲下去，而是向蒙面人伸出右手。

 

“走吧。”

 

蒙面人抬头望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解，还有些惊讶。他迟疑地伸出手，红莲等不及了，一把抓住他的手套。

 

“跟紧。”说着，红莲将那人拽出车厢，向着被袭击的方向跑去。

 

 

鸣海正全力吸引约翰四骑士的注意力，他将身上仅剩的诱饵溶液砸碎在地面上，约翰四骑士仿佛闻到血味的鲨鱼，一股脑地涌了过去。

 

红莲还在思考对策，蒙面人已经写好了什么，往他怀里一塞，就挣脱开手掌向着怪物群大步走去。

 

红莲只能先看了纸条，上书两个大字

 

我来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距离他已然是追不上并阻止那人了，只能站在原地看着蒙面人脱下右手手套。

 

右手按在冰冷的水泥地面，漆黑五指微微屈起，开始时有黑色的柔软物体在地面上微微露头。

然后那些柔软的黑影扭曲地回到了地下，接着黑色的荆棘猛地从地面涌出，如同一排长刀拔地而起，却不甚规整，向哪个方向倾斜的都有——它们无数次地贯穿着约翰四骑士的装甲，最后将沾了诱饵溶液的约翰四骑士猛地发力推向远方，而那些黑色的尖刀在主人的操控下复又柔软下来，吞噬了剩余的诱饵溶液——至于藏匿在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

 

约翰四骑士跟着他们同胞的尸体奔向远方，蒙面人知道，天快亮了，而天亮之后，这群“骑士”会跟着气味闯进炽天使的捕猎场，在那里，它们会被当做大块的膨化食品分而食之。

 

 

“谢谢。”鸣海真琴谨慎地向蒙面人鞠躬，郑重地道了谢。

 

蒙面人闷不做声，只是掏出一张准备多时的纸条：

 

扶我

 

——T  B  C